还是候在外头的周达明听见这不同寻常的声响跑进来,喊醒了谢律。
眼见情况危急,周达明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了,他颤颤巍巍地奔过去,跪在谢律面前,哭喊道:“王爷要打要骂,要杀要剐都冲老奴来吧!请王爷看在先帝爷的份儿上,对陛下手下留情!”
一句“先帝”,让谢律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些。
他骤然松开手,冷眼看着瘫倒在地上狼狈喘息的谢承璟。
对他来说,这明明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。
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谢承璟跟他不是一条心,他很早以前就知晓了,但他总想着,等谢承璟长大一些,大到能看清朝局,看清这江山社稷了,有些事不用说,他也定会明白。
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,这些年的经历让谢承璟看清的不是如何治天下扩疆土,而是争权夺利,虚与委蛇。
但凡他们彼此之间还尚留有余地,想必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日这般。
霍轻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,这根刺早已深入他骨髓,连通着他满身的热血。
谢承璟偏偏要不知死活地去触碰它,甚至妄想剜开他的皮肉脊髓,将它拔.出来。
他不容许任何人这样做。
周达明扶起谢承璟,跪在他身边老泪纵横,眼中对他的疼惜毫不掩饰。
谢律收回目光,自嘲地笑了一声后举步离开。
叶实同样候在不远处,见到谢律的身影,他连忙惊喜地迎了过来,同他报禀昨夜周边的情况。
谢律听完,面无表情吩咐道:“从今日起,让羽林军守在藏娇楼附近,若是陛下再来,亦或者翻了霍轻的牌子让她侍寝,都先给本王拦下来,拦了再回禀,务必杜绝这种情况再发生。”
叶实恭敬应了声“是”,而后又问:“王爷可要回昭化殿换身衣裳好上早朝?”
“衣服要换,早朝就不必去了。”谢律眼下的乌青此刻更明显了些,他嘴角噙着冷笑道,“今个儿陛下身子可不适得很。”
藏娇楼。
霍轻还未起身,阿骨便想着下楼看看院中积雪多否,然而出来便见楼下伺候的人里少了一名小宫女,问芸娘,说是刚才让周达明唤到偏厅去伺候陛下更衣了,只是这么会儿了还未出来。
阿骨寻思着去偏厅瞧,那名小宫女正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出来,朝她行完礼后,便一溜烟跑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