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离人在高高的杆子上摇摇欲坠,像是寒风中挂在树枝上的枯叶，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下来似地。
但她咬牙坚挺着，调整呼吸,坐在了板子上。
对面妖孽楼的客人几乎已经都出来看热闹,还没出来的就交给白溶裔和陆云深，她相信这俩妖怪能够办好她交代的事情。
其实刚刚信誓旦旦说的对垒内容——曲艺、琵琶和舞蹈没有一个是她擅长的，根本不会真的和别人比试，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。
突然一阵振聋发聩的铜锣响，顾离人捂住耳朵,底下也有许多人捂住了耳朵。
望向锣声传来的方向,原来是对面的老鸨让小厮敲的锣。
老鸨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,掐着尖锐的嗓音道：“敢问姑娘和观离宫是何关系？”
她要先了解对方的底细,这才能做决定是不是要出手。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，即使对方再挑衅她都懒得应对。
顾离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道：“我的确出自观离宫,是少司命的门下。”
老鸨脸色一变,她没想到真是少司命收下的那个青楼名妓挑衅来了。
“你有何凭证？”
“这张恶鬼面具就是凭证。”顾离人略微一顿,又道,“若是你还不信，可以找人来验验，我身上还有观离宫的符咒,你可以叫本地阴阳监的道长来以辨真伪。”
围观的人见她敢如此说，心中便信了七八分。
老鸨见她神色从容淡定,心里也犯嘀咕：难道她真是当年那人？可是在当年她已经野鸡变凤凰，脱离了青楼，成为了堂堂少司命的门下，换做自己如此怕是要远离烟柳之地，恨不得别人不要提起才对,可为何这人要回来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挑衅？
“好，我去请阴阳监的道长来鉴别。”老鸨道。
顾离人点点头，凝眸看着老鸨。
她之前的预感看来没有错，妖孽楼敢在闽洲城内毫无顾忌地收容妖怪纵容妖怪，当地的阴阳监正常情况下不会不管，现在老鸨派人去请阴阳监的人来，这说明当地的阴阳监道长已经被收买同流合污了。
此事应当要及时通报给大门监唐玖月，算是回给她的一个人情罢。
“派人请道长可能还要一点时间，不如趁着现在我们商量下对垒的人选？”顾离人道。
她在等待云中君动手，现在妖孽楼的客人已经基本清空，云中君虽然没说去做什么，但顾离人知道她一定会弄出大动静，在她有动静之前，自己最好在外面继续吸引老鸨的注意力，方便让云中君行动。
“妖孽楼二楼有一处平台，派出来的姑娘可以在那处展示才艺，好让大家都能看清楚。”顾离人遥遥指着和她平视位置的妖孽楼二楼道。